拍品專文
書洗(書的洗衣機)的概念跟維根斯坦的語言觀有點相似,他曾經說過:「從現在開始,有些字語應該自語言中抽離並且送去書洗 – 在那之後,它們可以再次被用來溝通使用。」我可以做的是得出以下這個結論:『書洗』是方法也是目標,因為我不相信經過書洗過程的語言可以被再度使用在溝通上。換句話說,溝通是一種『骯髒形式』的實際體現,而且,『書洗』無關清理文化,甚至它根本就是種讓本身的骯髒看起來更為具體的過程。
--「以東方思維擊敗西方並且用西方文化打擊了東方」1992年8月,侯瀚如專訪
黃永砅為1980年代厦門達達的領導者,在中國革命性的前衛藝術運動潮中,厦門達達追求的是最具顛覆性並且激進的概念藝術上的實踐。他們的目的是質疑並且挑戰原創者先入為主的想法、理性主義者的語言及知識、現代主義者對藝術的定義及相關的機構體系,同時,更深刻、更有系統的體系。黃永砅指出,語言在現實的敍述上沒有要求的權限,並可能導致永久性的壓迫性。然而,1987年12月1日,他將兩本書放進洗衣機中清了兩分鐘,這兩本書分別是王伯敏的「中國繪畫通史」及賀伯‧里茲(Herbert Read)的「現代繪畫史」。一個激進的嚐試去顛覆、挑戰並且解決了針對傳統與現代、東西方等類別上的完整性長期以來的辨證問題。洗衣機也因此成為象徵性的概念工具及實際上執行這個想法的具體道具。在這台機器的外部,黃永砅落款寫下「兩年前我在rue Carpeaux附上接到這部洗衣機,竟還能用,我用它一邊洗衣,一邊洗書,現在我要把它扔掉了,特此記下。」黃永砅諷刺地屏除了這部機器,而它成為他概念姿態所生存的一份文件、一個黃永砅藝術練習的象徵及他急欲將我們從語言的約束中解放出來的欲望,一種為了面對邏輯和價值既有系統所產生的藝術想像。因此,這件可謂黃永砅藝術生涯早期最激進的作品,亦是中國前衛藝術史中其中一件最有影響力和重要性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