凸变量函数的变化

乔治• 马蒂厄于1957 年所绘的《凸变量函数的变化》，以一片广褒无垠、慑人的巨幅背景跃入我们眼帘：蓝靛深邈的平面，衬托着一个癫狂的补缀式焦点，由血红色和乳白色颜彩主题构成；它们以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即兴韵律互相交叠、纠缠编结、盘绕蠕动着。而那些以微淡线条组构的花饰格子、溅泼颜料和曲线型的几何图案，被狂放厚涂而成的抽象形式并陈同列。观者的目光被画作右边那个浓厚而生机盎然的炸裂颜彩吸引住，而这个视觉焦点不断撩人想像，达到了所谓的“ 颜料管主义”效果；这一词是马蒂厄在1940 年代中期所创造的，来形容艺术家从颜料管挤出颜彩到画布上作画的过程。而马蒂厄创作历程所带来的视觉影响，是一种带着迫切感的动态艺术。二次大战后，表现抽象主义风靡了大西洋两端的艺术家，而动态艺术这种创画体裁，正是表演画作中的一个写照。

《凸变量函数的变化》，是这名法国艺术家于国际间享有空前盛誉时期所绘的；它与马蒂厄在美学发展运动所倡议的欧式抒情抽象法深有共鸣。对马蒂厄而言，与速度、赌注、和叛逆合力创作，就能将作画这行为解放而出，任期奔放发挥；这对抽象艺术做出了一种极为个人化且独创的诉求，并让艺术家和主题从传统美学感知意识中挣脱束缚。马蒂厄以一种狂烈的速度作画，仅需一个钟点多的时间，就能完成一幅又一篇的惊人画作。他解释，“ 这样说来，艺术家的使命难道不就是创作，而非复制吗？速度和即兴，让我们得以将本绘作中那些创意不拘的形式，联想成既自由又直接的音乐体现…像是爵士乐、或是飞舞的东方书法。”(乔治• 马太，引述自《 De l'abstrait au possible — Jalonspour une exégese de l’art》 ( 从抽象到可能—西方艺术注释的里程碑)，苏黎世当代艺坛版，1959 年，由爱德华• 朗巴德所翻译重现，https://georgesmathieu.fr/en/publications/what-we-owe-georges-mathieu/，2018 年7 月30 日截录)

《凸变量函数的变化》所描绘的动势图案和几何形状，让人想到日本的书道，而这种联想绝非巧合。1957 年，也就是本品的创作年间，马蒂厄曾到日本一游。这次旅途为他带来满满的创意收获，使他对抽象主义的艺术反应更为振奋酣畅。除此之外，若我们将马蒂厄充满自发性的艺术创作，与当代比波爵士乐手所尝试的即席演奏相提并论，前者事实上也不吝强调他作品中所散发的表演性质。在1950 年代，马蒂厄以他在公共场合的创作而打响名号，而这也成了艾伦• 卡普罗在数年后所发起之偶发艺术的前身[SL1] 。马蒂厄十分鼓励一旁的观众参与作画的过程，这颠覆了传统将艺术视为一种需要细心和时间熏陶之隐密行为的认知。德国摄影师汉斯• 纳姆斯在1950 年透过镜头捕捉了杰克逊• 波洛克的演出式创作过程；而有如波洛克，马蒂厄以精湛的表演才华将作画这个过程，升华成一个令人神往、充满戏剧效果的演出。而这种逼真的临场感，让《凸变量函数的变化》散发着痴狂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