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髪一雄

扇形與弧線， 流動與速度 自1960 年代中期，日本戰後藝術家白髮一雄創作出一系列「扇形繪畫」，「扇形繪畫」是白髮新的創作手法的結果。約1964 年，藝術家利用木棒、木板推動油彩，留下扇形的色塊面，那度完美的弧線顯示創作時的速度和離心力，也代表了藝術家準確的把握。除了探討油彩如何跟隨木棒、木板產生扇形的色塊，白髮同時研究扇形的畫布有的表現力。創作於1968 年的《慶長十九年（大阪冬之陣）》(Lot 67) 是日本戰後藝術家白髮一雄藝術生涯中最大型的「扇型油畫」，長度達三百六十公分。作品以發生於江戶時代早期慶長十九年的重要戰役「大坂冬之陣」命名，大坂之役終止了戰國時期，日本從此統一，開展新的一頁。作品充份反映白髮一雄如何轉化內心的歷史感至個人藝術上，通過原創的創作手法，表現白髮一雄致力通過其畫作捕捉人體動作自然且流暢的曲線、繪畫速度。 扇形： 流動的弧線 白髮一雄對扇形的關注與其形狀中流暢的弧線有密切關係。扇形是圖形的一種，是幾何圖形中最長的弧線。白髮一雄對流動弧線和扇形物件的興趣可追塑至1950 年代中期。1957年的「具體藝術舞台」，白髮以名為「超現代三番叟」藝術表現揭開序幕，他故意把傳統舞蹈服裝的手袖加長，從而誇張地放大手部動作，當手臂上下移動時便出現流動的弧線，展示了人的身體所能產生流暢且充滿動感的線條。到了1958 年的「具體藝術舞台」，白髮一雄用布料製作兩扇扇子，用雙手帶動扇子伸展、飛動。從白髮一雄早期藝術表演可見，他特別對伸展、流動的動作，以至線條有敏感的觸覺。到了1965 年，白髮一雄創作大型紙扇雕塑，又以紙扇創作裝置藝術組合，持續探索扇形在藝術表達上的可能性。 油彩： 流動的物料 對白髮一雄來說，油彩是流暢的，而且是可伸延的物料。這是他在京都城繪畫專科學校學習日本畫時，通過比對日本畫顏料和油彩所作出的深刻了解。他曾憶述：「由於日本畫顏料都是粉末狀，因此必須混合水性的膠水，然後推開成薄薄的一層。顏料乾透後，色彩都走失了，色調也有很大的偏差。粉狀顏料都沒有黏附力，而且不能呈現流暢的效果。這個經驗讓我更欣賞油彩所能展現的流動性。我鍾情油彩，最後讓我走上了用腳繪畫的路。」白髮一雄所了解的油彩並非單單是描繪或再現物像的傳統西方藝術媒材，他看重的是油彩物料本身高度的流動性、延伸性和可塑性，這是油彩獨特的「個性」。而白髮一雄渴望以新的創作方式把他對油彩非常個人的情感表現，成就了他打破傳統繪畫方式，以身體四肢、木棒、木板等非傳統繪畫工具和方式作畫，創作前衛的抽象藝術。思想與身體白髮一雄相信人的思想和身體是合而為一的，並沒有從屬關係，人的思想會影響身體，身體也會影響思想。他指出，「人們首先需要明白上天賦予自身是那一種獨特的天賦材料。各人不同的天賦材料把人區分，而且表現在人怎樣觀察、怎樣感受、怎樣說話、怎樣發聲的方式。各人應該發展一套屬於個人去感受、說話、繪畫的方式…人的意識越強，便越有力地對抗外力。當代的知識分子正從二十世紀上葉的黑暗逃走，渴望光明的世界。」白髮一雄的行動繪畫不但記載了身體的動作和流動的速度，也是藝術家的思想印記，更是藝術家對其天賦的回應。「具體」藝術家從沒停止探索心靈的路程，他們的藝術就是他們的心靈，作品都反映藝術家的真我，正如藝術家所言，「藝術就是生命的證明」。白髮一雄用身體和腳繪畫，他挑戰的並不只是油彩這個物理層面，更是對自我的肯定，對抗外在的力量和前人的經驗。宗教和閱讀歷史名著是白髮一雄探索心靈的重要途徑。白髮一雄從小喜歡閱讀中國經典名著，他對這些經典小說暸如指掌，甚至以名著中的人物為其作品命名，方便記錄畫作。《慶長19 年大阪冬之陣》是藝術家對這段重要日本歷史的回顧，藝術家描繪了大坂之役中兩大重要戰役－「大阪冬之陣」及「大阪夏之陣」。「大阪冬之陣」發生在慶長十九年，即1614 年冬天11 月至12 月，而「大阪夏之陣」則於1615 年4 月發動。最終江戶幕府德川家康消滅豐臣家，結束戰國時期，統一日本。白髮一雄以綠松石偏藍色為背景色，左方以木板或木棒把普魯士藍和鋅白色、淺黃色推開，混合出複雜的色彩，紅紫色在中部作出點綴，右下方帶金的黃土色呈現出傳統日本藝術中使用金箔的視覺效果。上方接近弧線的淺黃色，儼如日本傳統屏風繪畫中的雲紋，如十七世紀《大坂夏之陣圖屏風》中分割畫面抽象空間的金色雲團( 圖1)。這幅扇形畫布包含傳統意義，在日本平安時代，扇子代表了新年；而因為展開扇子意謂敞開心靈，扇子在日本神社祭神儀式上擔當招請神祇下凡的角色。白髮一雄從日本歷史及傳統藝術中攝取靈感，結合其創作方法和藝術概念，《慶長十九年（大阪冬之陣）》展示出富有日本傳統特色的前衛抽象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