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

《如此親密的場景中呈現出內斂優雅的氣質。
一首專門描寫女子的詩詞。三位既是渾然一體，
又是獨一無二。
水彷彿是一片聖地。
這是一張充滿魔力的作品。》


武高談 《沐浴》，1944 年作：輕盈如雁之身姿

武高談於1931年從越南遠赴法國定居。其後在1940年後，德軍入侵法 國，民生凋蔽，弄得終日人心惶惶。可這絲毫未有阻止武高談的藝術創作。
自上世紀40年代初以來，武高談一直在絲絹上作畫，他會提前把絹浸 入已混入墨水的清水中，好讓畫作背景充滿色彩層次。這一特徵在本件 拍品中更是尤為顯著。一旦紙張貼在絹布上，藝術家再以細膩的畫筆把 稀釋顏料創造半透明的形態，同樣方法把顏料鋪上少女的秀髮。除此之 外，他也善用水彩顏料創造微妙色調變化。
武高談的兒子米歇爾・武（Michel Vu）在一封2020年的私人信件中 欣然點評本件作品：「我非常感激您讓我發掘父親遺留下來的這幅巔峰 鉅作《沐浴》。當我看到如此高水準的畫作時，我感自豪，但更重要的 是，我越來越發覺到原來有緣分成為父子是我的榮幸。」
在武高談的藝術生涯中，裸體創作是非常罕見的。
本件拍品充滿視覺與感官上的享受：兩位少女正在裸泳，清澈的河水把 柔美彎曲的輪廓盡情展露。右下角的少女半身袒露面向觀者，似乎在邀 約其加入這場親密的聚會中。畫家清晰勾勒出女性豐腴的胸部與肢體， 增強了這幅場景的飽滿程度。
左下方身穿天藍色奧黛長裙，圍著鮭紅色絲巾的少女，代表著越南傳統 之美的無瑕典範。
兩位裸女的姿態富有動感，他們的眼神似乎進入沉思狀態。第三位少女 究竟樂在其中還是別有所思？藝術家巧妙地描繪她的背影，讓觀者繼續猜測。
武高談是一位非凡的雕塑家：他把畫面上輕盈流水的質感塑造出來。柔 軟的流水擦過少女的白皙肌膚，彷彿像一條輕盈又靈動的薄紗來凸顯出女性美。
他非常罕有的把自然景色描繪在畫面中。在此幅畫作裡，他清晰勾勒出 生長在池塘邊的野芋葉。這種在越南家喻戶曉的蔬菜，有助觀者猜測到 此幅的地點是越南。
武高談的這幅傑作《沐浴》，標誌著他藝術生涯中一個歷史性的轉折 點。身著傳統奧黛長裙的少女，象徵著武高談受到儒家思想的熏陶。而 另一方面，這兩位裸女卻像征西方文化的吸引力。可是，東方傳統之美 的無瑕典範並沒有被西方的感官美被覆蓋。
而他本人也身處在這兩種文化限制的漩渦中：縱然他的身軀處於法國， 他的靈魂卻留在越南。
從此開始，他彷彿是一個「遊蕩的軀體」，正如任何「遊蕩的靈魂」一 樣，為他的餘生尋求那遙不可及的安寧。
「這樣就更好了！」畫家這樣認為，「因為身體狂歡是生命的本能。」


Jean-François Hubert
越南藝術資深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