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品專文
繪畫的物理性: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創作於1960年之《地奇星聖水將(水滸傳108英雄好漢系列:單廷珪)》(拍品編號3027)出自「水滸傳系列」,是白髮一雄最早在義大利藝壇發表的創作。其顯赫的來源,以及重要出版、展覽歷史,記載了二戰以後,東亞地區與歐美國家之間的跨文化交流,以及日本前衛藝術在六O年代歐洲藝壇備受肯定的歷史。
《地奇星聖水將》是義大利前衛藝術家盧西奧‧豐塔納(Lucio Fontana)之舊藏。義大利現代藝術家豐塔納於1947年發表「空間主義」(Spazialismo),通過破毀二維畫面開啟了畫面成為雕塑的可能性,此外其割破畫面的作品把創作者的「動姿」(gesture)對藝術品的影響表現得淋漓盡致,為戰後藝術提出劃時代的理論。
白髮一雄及豐塔納相隔半個地球的距離,他們二人的聯繫乃因為法國藝評家米歇爾.塔培耶(Michel Tapié)。《地奇星聖水將》見證六O年代日本及歐美藝術家在藝術理念上的交流。而促使這個極具歷史意義的藝術交流的,就是塔培耶以及日本具體藝術協會創辦人吉源治良。塔培耶可謂是首位西方藝評家對日本前衛藝術團體「具體」進行深入的了解和分析。塔培耶從日本大阪郵寄的「具體」期刊而對「具體」產生強烈的興趣。1957年,他更親身前往大阪拜訪「具體」藝術家,了解他們的藝術理念;及後他與吉源治良計劃「具體」和西方藝術家的交流。
五O年代資訊尚未發達之際,具體藝術協會期望通過「具體」期刊向海外發表日本戰後藝術,成功喚起國際藝壇中擁有相同理念的人的關注,當中包括塔培耶所支持的六O年代前衛藝術家喬治.馬蒂厄(Georges Mathieu)、豐塔納(Lucio Fontana)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
動姿的演繹:白髮一雄和豐塔納
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白髮一雄和封塔那都在四、五十年代尋找創新的藝術表現手法。白髮一雄和豐塔納的作品風格迥異,但他們二位都在探索繪畫上的「動姿」(Gesture)。1948年,豐塔納提出:「動姿拯救了本來已死的藝術。」(1)封塔那割破畫布的作品把藝術家的個人「動姿」對藝術品的影響表現得淋漓盡致,為戰後藝術提出劃時代的理論。
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白髮一雄則以另一個切入點,討論「動姿」對藝術表達的關鍵:牛頓第三運動定律(作用與反作用定律)。
地球上一物體受外力作用時,必產生一反作用力。
即是地球上任何一個互動,都會出現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它們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當白髮一雄踏上畫布、手握從天花板吊下來的繩子、用身體及雙腳行動產生作用力,繩子便成了抵消來自相反方向的反作用力的功用。白髮一雄在對抗地球上的運動定律。情況就像兩位戰士在摔跤時產生相互對抗的力量。但在白髮一雄的藝術中,他運用繩子來對抗自己,產生力量,正如他在1955年挑戰泥漿的藝術表演。
白髮一雄成功把無形的力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呈現眼前,用油彩記錄沒法用過去繪畫理論解釋的油彩痕跡。
白髮一雄的藝術討論的不只是作用力,他借助自然定律,發掘物理上的反作用力,這一點把他與西方行動繪畫藝術家馬蒂厄及波洛克分別出來。馬蒂厄及波洛克討論到藝術家主動的行動所創造的作用力,而白髮一雄則發掘一般人沒有注意到的反作用力,他參與、干預、呈現這道在地球上無形的反作用力。
自1954年,白髮一雄創新地走進畫布中以雙腳作畫。他顛覆了傳統繪畫用雙手控制畫筆,講求繪畫技巧的作畫方法和主流標準。他反其道而行,放棄前人定下的理論,創立自己的準則。正如著名西班牙藝術家安東尼.塔皮埃斯(Antoni Tàpies) 認為過去偉大的藝術家都是逆流而上,為當時的社會提出非主流的思想,安東尼.塔皮埃斯因而十分欣賞白髮一雄創新的表達方式,他曾說,「若以一般的想法來看,白髮一雄所提出的藝術看似是負面的。」也就是說,白髮一雄成功創立了一個反傳統、非主流的概念。(2)
新型藝術的誕生
五O年代,戰後的日本關西地區藝壇出現追求革新的藝術團體,當中包括:1952年,二十八歲的白髮一雄成立名為「零社團」(Zero Society)的藝術團體;以及1952-1957年間的Genbi當代藝術評審團(吉源治良乃成員之一);1954年吉源治良與十七位年輕藝術家成立的「具體藝術協會」。1955年,白髮一雄成立的「零社團」與「具體」合併。這些團體反映了戰後關西地區年輕藝術家對改革的渴望。1956年發表於《具體》創刊號的前言中,吉源治良表明了一個方向:「通過密切連繫不同形式的藝術範疇如兒童藝術、文學、音樂、舞蹈、電影、舞台等等,互相合作,建立一種新型藝術」。(3)
結合物理力量和心靈情感的美學
白髮一雄成功以跨藝術類別的方向,結合表演、舞蹈、繪畫的元素,創立新型藝術。平放在地上的畫布成了白髮一雄的舞台,也是一個自由的空間,容許白髮一雄忘卻傳統的約束、社會的枷鎖,盡情展現真我。白髮的創作方法透徹地展現油彩的流動性。透過身體的力量把油彩推展、混合、堆砌。作品滲透出濃烈的力度、能量。這能量並不只是身體所產生的物理力量,更重要的是人類心靈中的情感,而這種情感在無拘無束的情況下,更能自由地表達、透徹地傳遞。誠如《具體》創刊號的前言中,吉源治良提出:「我們渴望體現一個事實,就是我們擁有自由的精神。」(4)
雖然身體上的自由動勢是白髮一雄作品的表現,可是這並不完全等同白髮一雄創新的圖像完全在無意識的狀況下產生。相反,新的圖像是在無意識和有意識的爭扎過程中產生的。誠如白髮一雄在描述其創作過程,「60%是身體的渴望,40%觀察作品,再作決定」。(5)白髮一雄曾自述,「自1956年,我沒有再花太多的時間思考[自然]。我的意思是我接受了作品上有構圖的意識,接下來,我開始使用顏色。及後,我更開始使用更多的顏色,我也接受了畫作中蘊含藝術構思,或許觀者也是這樣想的。」(6)
五O年代末,白髮一雄逐步確立藝術理念,發展出一套擁有其個人邏輯思維的藝術語言。他加強構圖、對比色、技法的變化,不僅用腳在厚重的油彩上滑動,而且採用稀釋的油彩,使液態油彩濺開,畫面視覺效果愈趨複雜。到了六O年代中期,白髮一雄使用木棒等工具加強油彩延伸的效果。
白髮一雄首個系列創作—「水滸傳108位英雄好漢系列」
《地奇星聖水將》出自「水滸傳系列」,是白髮一雄首個作品系列。地奇星聖水將是中國經典文學《水滸傳》中108位英雄好漢中的第44位,人稱「聖水將軍」的單廷珪擅長淡水浸兵之法。他在七十二地煞星排第八为「地奇星」。中國五行中,黑為水,單廷珪一身裝扮皆是黑色,持黑柄槍為兵器,與第45位,以火攻兵,擅長用火的「地奇星神火將」成強烈對比。《水滸傳》第六十六回描寫聖水將軍與神火將軍本是同夥應戰,但單廷珪黑甲軍先行投降於梁山,並與梁山泊五虎將中的關勝一同包圍住魏定國的赤火軍,規勸其投降。
少年時期的白髮偶然閱讀了父親所藏的「水滸傳繪本」,意外地沉迷於其中豐富的各式角色及故事情節,一口氣讀完全部,並直到成人後,還依然小心翼翼的珍藏在自己的書庫中。白髮尋迷中國歷史,除了《水滸傳》外,還閱讀《史記》、《三國演義》、及《西遊記》等等經典的中國文學著作。「水滸傳」是白髮首個系列作品,自1958年開始,是第一個在歐洲發表的系列。
《地奇星聖水將》中,白髮彷彿把故事生動呈現,利用線條的力道、揮灑自如的油彩把和與不和,似戰非戰的糾結情緒呈現給觀眾。黑甲軍的披靡氣勢及赤火軍被包圍的屏息,甚有隨後以青龍為象徵,銅綠色的關勝,三方人馬的混亂戰場也透過顏料的混合、渲染、潑灑傳遞,讓人感受「凌州聖水將,英勇單廷珪」的具體畫面。白髮一雄跳脫出人物外形的束縛。他在白色的畫面上,用身體的力量把海軍藍、普魯士藍、紅紫色推開,混合出複雜的色彩。鮮紅色的厚油彩在中部作出點綴,銅綠色的油彩在右下方濺開。不同顏色的油彩通過不一的上色方便呈現霸氣、動能。《地奇星聖水將》中先聲奪人的視覺效果與十八世紀歌川國芳根據中國古典文學作品《水滸傳》創作的浮世繪系列「通俗水滸傳豪傑百八人」相似。歌川國芳以鮮明的線條、強烈的對比色把人物性格生動地描繪(圖1及2)。白髮一雄的藝術延續傳統日本藝術的內在神髓,嶄新的藝術語言記載了二戰之後的時代精神。
白髮一雄作品廣受歐美、日本公共美術館收藏,包括:龐畢度國家藝術和文化中心、芝加哥藝術學院、東京国立近代美術館、美國瓦爾克藝術中心。
註釋:
1. 封塔那於1948年提出,記錄在「封塔那1899-1968:回顧展圖,古金漢美術館,紐約,1977,第19頁
2. Dominique Lévy 及 Axel Vervoordt 畫廊, 白髮一雄,紐約,2015,第154頁
3.《具體》1號1955年1月
4. 同上
5. 白髮一雄及針生 一郎(對話),「(京都、大阪地區行動的對話)」《白髮一雄》,東京畫廊,1973,無頁數
6. 山村徳太郎及尾崎信一郎,「訪問白髮一雄」,《具體文獻1954-1972》芦屋市文化基金會, 1993,第382頁
創作於1960年之《地奇星聖水將(水滸傳108英雄好漢系列:單廷珪)》(拍品編號3027)出自「水滸傳系列」,是白髮一雄最早在義大利藝壇發表的創作。其顯赫的來源,以及重要出版、展覽歷史,記載了二戰以後,東亞地區與歐美國家之間的跨文化交流,以及日本前衛藝術在六O年代歐洲藝壇備受肯定的歷史。
《地奇星聖水將》是義大利前衛藝術家盧西奧‧豐塔納(Lucio Fontana)之舊藏。義大利現代藝術家豐塔納於1947年發表「空間主義」(Spazialismo),通過破毀二維畫面開啟了畫面成為雕塑的可能性,此外其割破畫面的作品把創作者的「動姿」(gesture)對藝術品的影響表現得淋漓盡致,為戰後藝術提出劃時代的理論。
白髮一雄及豐塔納相隔半個地球的距離,他們二人的聯繫乃因為法國藝評家米歇爾.塔培耶(Michel Tapié)。《地奇星聖水將》見證六O年代日本及歐美藝術家在藝術理念上的交流。而促使這個極具歷史意義的藝術交流的,就是塔培耶以及日本具體藝術協會創辦人吉源治良。塔培耶可謂是首位西方藝評家對日本前衛藝術團體「具體」進行深入的了解和分析。塔培耶從日本大阪郵寄的「具體」期刊而對「具體」產生強烈的興趣。1957年,他更親身前往大阪拜訪「具體」藝術家,了解他們的藝術理念;及後他與吉源治良計劃「具體」和西方藝術家的交流。
五O年代資訊尚未發達之際,具體藝術協會期望通過「具體」期刊向海外發表日本戰後藝術,成功喚起國際藝壇中擁有相同理念的人的關注,當中包括塔培耶所支持的六O年代前衛藝術家喬治.馬蒂厄(Georges Mathieu)、豐塔納(Lucio Fontana)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
動姿的演繹:白髮一雄和豐塔納
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白髮一雄和封塔那都在四、五十年代尋找創新的藝術表現手法。白髮一雄和豐塔納的作品風格迥異,但他們二位都在探索繪畫上的「動姿」(Gesture)。1948年,豐塔納提出:「動姿拯救了本來已死的藝術。」(1)封塔那割破畫布的作品把藝術家的個人「動姿」對藝術品的影響表現得淋漓盡致,為戰後藝術提出劃時代的理論。
作用力與反作用力
白髮一雄則以另一個切入點,討論「動姿」對藝術表達的關鍵:牛頓第三運動定律(作用與反作用定律)。
地球上一物體受外力作用時,必產生一反作用力。
即是地球上任何一個互動,都會出現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它們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當白髮一雄踏上畫布、手握從天花板吊下來的繩子、用身體及雙腳行動產生作用力,繩子便成了抵消來自相反方向的反作用力的功用。白髮一雄在對抗地球上的運動定律。情況就像兩位戰士在摔跤時產生相互對抗的力量。但在白髮一雄的藝術中,他運用繩子來對抗自己,產生力量,正如他在1955年挑戰泥漿的藝術表演。
白髮一雄成功把無形的力量(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呈現眼前,用油彩記錄沒法用過去繪畫理論解釋的油彩痕跡。
白髮一雄的藝術討論的不只是作用力,他借助自然定律,發掘物理上的反作用力,這一點把他與西方行動繪畫藝術家馬蒂厄及波洛克分別出來。馬蒂厄及波洛克討論到藝術家主動的行動所創造的作用力,而白髮一雄則發掘一般人沒有注意到的反作用力,他參與、干預、呈現這道在地球上無形的反作用力。
自1954年,白髮一雄創新地走進畫布中以雙腳作畫。他顛覆了傳統繪畫用雙手控制畫筆,講求繪畫技巧的作畫方法和主流標準。他反其道而行,放棄前人定下的理論,創立自己的準則。正如著名西班牙藝術家安東尼.塔皮埃斯(Antoni Tàpies) 認為過去偉大的藝術家都是逆流而上,為當時的社會提出非主流的思想,安東尼.塔皮埃斯因而十分欣賞白髮一雄創新的表達方式,他曾說,「若以一般的想法來看,白髮一雄所提出的藝術看似是負面的。」也就是說,白髮一雄成功創立了一個反傳統、非主流的概念。(2)
新型藝術的誕生
五O年代,戰後的日本關西地區藝壇出現追求革新的藝術團體,當中包括:1952年,二十八歲的白髮一雄成立名為「零社團」(Zero Society)的藝術團體;以及1952-1957年間的Genbi當代藝術評審團(吉源治良乃成員之一);1954年吉源治良與十七位年輕藝術家成立的「具體藝術協會」。1955年,白髮一雄成立的「零社團」與「具體」合併。這些團體反映了戰後關西地區年輕藝術家對改革的渴望。1956年發表於《具體》創刊號的前言中,吉源治良表明了一個方向:「通過密切連繫不同形式的藝術範疇如兒童藝術、文學、音樂、舞蹈、電影、舞台等等,互相合作,建立一種新型藝術」。(3)
結合物理力量和心靈情感的美學
白髮一雄成功以跨藝術類別的方向,結合表演、舞蹈、繪畫的元素,創立新型藝術。平放在地上的畫布成了白髮一雄的舞台,也是一個自由的空間,容許白髮一雄忘卻傳統的約束、社會的枷鎖,盡情展現真我。白髮的創作方法透徹地展現油彩的流動性。透過身體的力量把油彩推展、混合、堆砌。作品滲透出濃烈的力度、能量。這能量並不只是身體所產生的物理力量,更重要的是人類心靈中的情感,而這種情感在無拘無束的情況下,更能自由地表達、透徹地傳遞。誠如《具體》創刊號的前言中,吉源治良提出:「我們渴望體現一個事實,就是我們擁有自由的精神。」(4)
雖然身體上的自由動勢是白髮一雄作品的表現,可是這並不完全等同白髮一雄創新的圖像完全在無意識的狀況下產生。相反,新的圖像是在無意識和有意識的爭扎過程中產生的。誠如白髮一雄在描述其創作過程,「60%是身體的渴望,40%觀察作品,再作決定」。(5)白髮一雄曾自述,「自1956年,我沒有再花太多的時間思考[自然]。我的意思是我接受了作品上有構圖的意識,接下來,我開始使用顏色。及後,我更開始使用更多的顏色,我也接受了畫作中蘊含藝術構思,或許觀者也是這樣想的。」(6)
五O年代末,白髮一雄逐步確立藝術理念,發展出一套擁有其個人邏輯思維的藝術語言。他加強構圖、對比色、技法的變化,不僅用腳在厚重的油彩上滑動,而且採用稀釋的油彩,使液態油彩濺開,畫面視覺效果愈趨複雜。到了六O年代中期,白髮一雄使用木棒等工具加強油彩延伸的效果。
白髮一雄首個系列創作—「水滸傳108位英雄好漢系列」
《地奇星聖水將》出自「水滸傳系列」,是白髮一雄首個作品系列。地奇星聖水將是中國經典文學《水滸傳》中108位英雄好漢中的第44位,人稱「聖水將軍」的單廷珪擅長淡水浸兵之法。他在七十二地煞星排第八为「地奇星」。中國五行中,黑為水,單廷珪一身裝扮皆是黑色,持黑柄槍為兵器,與第45位,以火攻兵,擅長用火的「地奇星神火將」成強烈對比。《水滸傳》第六十六回描寫聖水將軍與神火將軍本是同夥應戰,但單廷珪黑甲軍先行投降於梁山,並與梁山泊五虎將中的關勝一同包圍住魏定國的赤火軍,規勸其投降。
少年時期的白髮偶然閱讀了父親所藏的「水滸傳繪本」,意外地沉迷於其中豐富的各式角色及故事情節,一口氣讀完全部,並直到成人後,還依然小心翼翼的珍藏在自己的書庫中。白髮尋迷中國歷史,除了《水滸傳》外,還閱讀《史記》、《三國演義》、及《西遊記》等等經典的中國文學著作。「水滸傳」是白髮首個系列作品,自1958年開始,是第一個在歐洲發表的系列。
《地奇星聖水將》中,白髮彷彿把故事生動呈現,利用線條的力道、揮灑自如的油彩把和與不和,似戰非戰的糾結情緒呈現給觀眾。黑甲軍的披靡氣勢及赤火軍被包圍的屏息,甚有隨後以青龍為象徵,銅綠色的關勝,三方人馬的混亂戰場也透過顏料的混合、渲染、潑灑傳遞,讓人感受「凌州聖水將,英勇單廷珪」的具體畫面。白髮一雄跳脫出人物外形的束縛。他在白色的畫面上,用身體的力量把海軍藍、普魯士藍、紅紫色推開,混合出複雜的色彩。鮮紅色的厚油彩在中部作出點綴,銅綠色的油彩在右下方濺開。不同顏色的油彩通過不一的上色方便呈現霸氣、動能。《地奇星聖水將》中先聲奪人的視覺效果與十八世紀歌川國芳根據中國古典文學作品《水滸傳》創作的浮世繪系列「通俗水滸傳豪傑百八人」相似。歌川國芳以鮮明的線條、強烈的對比色把人物性格生動地描繪(圖1及2)。白髮一雄的藝術延續傳統日本藝術的內在神髓,嶄新的藝術語言記載了二戰之後的時代精神。
白髮一雄作品廣受歐美、日本公共美術館收藏,包括:龐畢度國家藝術和文化中心、芝加哥藝術學院、東京国立近代美術館、美國瓦爾克藝術中心。
註釋:
1. 封塔那於1948年提出,記錄在「封塔那1899-1968:回顧展圖,古金漢美術館,紐約,1977,第19頁
2. Dominique Lévy 及 Axel Vervoordt 畫廊, 白髮一雄,紐約,2015,第154頁
3.《具體》1號1955年1月
4. 同上
5. 白髮一雄及針生 一郎(對話),「(京都、大阪地區行動的對話)」《白髮一雄》,東京畫廊,1973,無頁數
6. 山村徳太郎及尾崎信一郎,「訪問白髮一雄」,《具體文獻1954-1972》芦屋市文化基金會, 1993,第382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