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 人们不仅能在马戏团看到五彩缤纷的色彩，还能欣赏精彩绝伦的表演，这种对人类精神的诗意表达在别处是无法找到的”费尔南多·波特罗这样阐述他最近偏爱的主题。（ 引自C.比尔·佩珀著，《马戏团：费尔南多·波特罗的绘画及纸上作品》，纽约Glitterati，2013 年，无页码) “ 没有任何其他群体，可以像马戏表演者那样，用他们的身体动作为视觉艺术家们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感，比如说柔术表演者和走钢丝的杂技演员。”（ 引自比阿特里斯·曼茲著，〈费尔南多·波特罗，马戏团！〉《伯克利关于拉丁美洲研究评论》，2009 年春季刊，第28 页）

波特罗针对此主题创作了300 多幅展现人体极限性和人类精神状态的画作及素描，其中他最钟爱描绘马戏团里形形色色的小丑。作为一个绚烂、活泼、充满戏剧性的表演空间，热情的马戏舞台还出现在艺术家的其他作品中，比如他备受推崇的音乐家和舞者画作，甚至在他重新演绎达芬奇的经典画作《蒙娜丽莎》和委拉斯盖兹的《宫女》时，也将马戏元素运用到了服装设计中，塑造出相似的形式感。

2006 年，波特罗在墨西哥偶遇了一个小型巡回马戏团，勾起了他在哥伦比亚麦德林的童年回忆，并受此启发而创作了这个自传式的系列作品。波特罗总说他儿时最大的乐趣之一，便是去看一个名为Atayde Hermanos，设施简陋的墨西哥小马戏团的表演。巧的是，几十年后墨西哥又出现了一个同样简陋的马戏团，他解释道：“ 和我小时候在麦德林见过的马戏团一样，他们也很穷，每个人都要承担多份职责。比如卖门票或冰淇淋的人，也需要去训练那只没牙的狮子，还要会走钢丝、荡秋千、杂耍等等”（ 出处同上）。波特罗如今年事已高，在作品中添加了对过往的怀旧之情，因此欢快的马戏团画作中常常带有一丝伤感。

马戏团系列不仅承载了艺术家的个人回忆，在欧洲艺术史上也不乏先例。正如波特罗所指出：“ 不管是赫赫有名，还是鲜为人知的艺术家，他们都对马戏团这一主题充满兴趣，比如雷诺阿、修拉、劳特累克、毕加索、夏加尔、雷杰、考尔德等人都有以其为主题的作品”（ 出处同上）。波特罗自幼熟悉欧洲艺术史，并从欧洲艺术大师身上获益颇多。他的马戏团作品带有享受生活的意味，但这一特点在早期欧洲大师的作品中实为罕见。比如在劳特累克和毕加索的笔下，马戏表演者总是以劳动者的形象出现，任劳任怨地辛勤工作着。而波特罗却把走钢丝的表演者、驯兽师和杂技演员都刻画得兴高采烈、身怀绝技。

《走钢丝的杂技演员》描绘了一个极具波特罗特色的女子，她虽身形圆润，却可以毫不费力地站立在钢丝上，手脚套着金环，还能保持平衡，看上去身轻如燕。在她下方，另外一位男表演者正注视着她，他小小的身型，暗示出画面的比例感，表示着这位女子此时正站在高处。她轻轻地在钢丝上移动着脚步，看上去从容淡定，临危不惧。波特罗的作品总能给观众一种代入感，如同身临其境般坐在现场，屏息凝神地注视着舞台。演员们在马戏团的帐篷下表演着走钢丝或“ 大炮飞人”，大象跳着舞，老虎钻火圈，各种好戏同时上演，令观众目不暇接。由于波特罗擅长于塑造异想中的世界，在那里，不管多么滑稽的造型都是合理的，比如身形肥硕的人物，以及不成比例的物体和夸张的色彩。因此我们在欣赏他的作品时，需要抛开逻辑的束缚，才能融入那个奇妙的场景。

马戏主题不仅让波特罗能在奇幻世界里尽情探索、回忆往昔，并且又与艺术史产生了联系。它给艺术家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感，此独特的系列作品在他漫长而多产的职业生涯中十分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