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a e s a t a

西班牙裔菲律賓畫家費南度．索維爾（Fernando Zobel）獲抽象派藝術界推崇為所屬時期最前衛的先鋒之一。其作品憑着抽象抒情和姿態高雅俘獲許多人心，早期的《賽塔》(Saeta)系列更創新地使用玻璃皮下注射器，精確和掌控度無出其右。其作品超越地域和時間，神秘色彩和魅力歷久不衰，曾於紐約古根海姆博物館（1960 年）、倫敦泰特美術館（1962 年）等頂級場地展出，至今仍使各地觀眾讚嘆不已，辨識度絲毫未減。威尼斯雙年展於1962 年首次展出其作品，並於55 年後的2017 年為其舉行《對位》(Contrapuntos) 回顧展。

此次展出的《佳賽塔》（Caesaeta， 拍品31） 無疑在其畢生作品中佔有重要地位。另一珍貴之處在於此作為贈予其妹瑪蒂爾迪(Matilde Zobel) 丈夫路易斯． 阿爾巴拉辛(Luis Albarracin) 家族的禮物。索維爾甚至搬進馬德里一公寓，與同層的親家為鄰，因此作品一直由私人持有，承載著兩個家族的深厚關係。

《賽塔》系列繪於1950 年末期，靈感源自動感，屬於索維爾首批長期創作且廣受讚譽的抽象作品。他在1959 年創作生涯早期放棄具象並投向純粹抽象。畫家本人曾如此評論：「你可能會將《賽塔》系列定義為在色彩斑爛的背景上畫上幼線。當中真正的技巧難處──如何運用油彩畫出必要時可能又長又幼且不曾失控的線條，過程十分費時。經過多番實驗，我開始使用玻璃皮下注射器，取出針頭後將其裝滿油彩。注射器易於操作，對角度和壓力的變換非常敏銳。」

索維爾在1954 年觀賞馬克． 羅斯科(Mark Rothko) 的展覽後受到啟發，決心追隨純粹抽象。然而不得不提的是，東方藝術對其影響同樣重要。索維爾本人曾承認京都的日式禪園「用耙子小心翼翼地勾勒而出的線條」才是他代表系列《賽塔》的啟發泉源。此外，他受中國書法影響亦尤其深刻，他對其捕捉動感和意境的欽佩記於洛特． 巴拉斯－ 貝勒斯(Rod Paras-Perez) 筆下：「這些無疑對他理解姿態表現主義至關重要。他後來回憶，多得紙張的吸收力，中國書法能以別具一格的視覺形式捕捉藝術家用筆的速度。觀者可以在成品中看到這種藝術
中的停頓、韻律或節拍。索維爾對中國書法的研究最終幫他找到自身作品的動力，認識到自己的手的每種姿態和節拍。後來的《賽塔》系列雖然看似不帶絲毫中國色彩，但卻是索維爾重新確立自身的西方根源，與羅卡(Lorca) 處處共鳴尤其突顯他與西班牙的不解之緣。」

從《佳賽塔》中，我們看到黑色顏料以富有表現力的噴射姿態呈現。畫家運用玻璃皮下注射器繪製出精準的圖形細節。他巧妙且謹慎地利用注射器控製油彩的流量、壓力和顏料從不同角度噴射出或縱或橫的黑色細線和格子，畫作同時充滿強烈的對比和動感。整體筆法透露出細緻的建築規劃感。雖然線條帶領觀者視線縱橫遊走，在某些區域非常密集，但營造出的感覺毫不紊亂：線條在圖像場域上的空間分配、份量和平衡的巧妙計算、精緻但快速地模糊線條的筆觸──所有元素都圓滿和諧。《佳賽塔》是意境和技術同步成就的美麗混合，是索維爾多年來在美學上所累積的演變和研究的結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