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AO WOU-KI (ZHAO WUJI, FRANCE/CHINA, 1920-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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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重要私人收藏
趙無極 (法國/中國,1920-2013)

21.04.64

細節
趙無極
趙無極 (法國/中國,1920-2013)
21.04.64
油彩 畫布
80.5 x 130 cm. (31 3/4 x 51 1/8 in.)
1964年作
款識:無極ZAO (右下);ZAO WOU-Ki 21.4.64. (畫背)
來源
法國 巴黎 Galerie de France
美國 紐約 Charles A. Wyman先生舊藏 (於1966年購自上述畫廊)
現由原藏者家屬收藏
此作品已登記在趙無極基金會之文獻庫,並將收錄於弗朗索瓦.馬凱及揚.亨德根正籌備編纂的《趙無極作品編年集》(資料由趙無極基金會提供 )

拍品專文

「這十年我全速前進,就像駕駛一輛疾馳的跑車」- 趙無極

此幅代表趙無極標誌性風暴系列之至臻典范佳構,以精妙純熟的技法,採用大膽熱烈的用色與構圖。兼具狂放激昂、爆發性與精緻細膩於一體,作品《21.04.64》中攪動著宇宙之能量,翻湧起洪荒之生機。

在抽象藝術奠基者瓦西里.康定斯基眼中,紅色,與其他兩個原色黃色和藍色相較,蘊藏更為震懾澎湃的強大力量,其中激盪著熾熱沸騰的張力。紅色代表生命、火焰、血以及激情,象徵構建起自然與人類文明最基本的元素—豐沛的生命力。紅色也出現在已知的人類早期藝術形式中:在西班牙阿爾塔米拉洞窟內,15,500 年前所繪製的岩畫中,野牛和馬群就是使用天然赭石與木炭為顏料調配出豐富的紅黑色調摹畫而成。在遠古中國,仰韶文化則將辰砂礦石研磨成粉,裝飾陶製器皿,塗抹室內的牆壁和地板,並在宗教儀軌中賦予硃砂紅特殊的神性力量。在中世紀歐洲,紅色被提升至宗教維度以召喚基督之血與地獄之火。在這些文化中,紅色與生命緊密相連,不僅是血的顏色更代表了將人類與地球其他物種相區別的基本元素之一,火焰。

二十世紀六十年代,於趙無極的人生而言,正是飽蘸血與火的十年。在他與皮爾埃、柯萊特.蘇拉熱的首次紐約之行結束後,趙無極與第二任妻子陳美琴在香港初識並迅速墜入愛河。期間他也需兼顧美琴不斷惡化的精神狀態。趙無極六十年代的作品便是這段充滿甜蜜狂喜間以及痛苦折磨的激情歲月的情感結晶。這一系列的矛盾與衝突情緒,連同業已爐火純青的技法,均為其靈感的爆發提供了滋養與助力。趙無極曾在其一九八八年出版的自傳當中提到六十年代的這段日子:「這十年我全速前進,就像駕駛一輛疾馳的跑車」。趙無極彼時的座駕剛好是一輛保時捷跑車,也印證了他對更高速人生的追求與渴望。

《21.04.64》正是趙無極這一時期的卓絕佳構。鮮紅背景上濃重的炭黑色線條翩遷飛舞。畫面上半部一道厚重的黑色條帶橫貫而過,確保了整體構圖的內斂穩定。下半部凌厲蕭疏的線條流轉紛飛,細膩的筆觸以激昂的韻律高速遊走於畫布之上,左右往復牽引著觀者的視線。長短線條交織重疊,在平衡畫面重心的黑色橫線之下,為平穩的水平構圖注入流動的生機。趙無極以豐富的色調、詭譎的技法凸顯線與線之間的反差,在皸裂的線條、瀰漫的暈染、厚重的顏料堆積與乾濕畫法之間譜寫濃烈的視覺律動。其細膩的筆觸在迂迴曲折中激盪優婉的旋律與視覺張力。在潑灑與線條交織而成的網絡背後,一股噴薄而出的能量脈息潛藏在畫布之下。油畫顏料相互碰撞而又呼應附和,充滿了視覺躁動,營造出強烈的立體感。以寥寥數筆鋪就的一層濃郁緋紅下,局部透出米黃的底色,藝術家以極簡的方式加強了色彩的漸層與深度。類似地,在中國山水畫的美學概念與技法理論中,也是以渾然簡樸為本質,僅以墨色即可在平面上創造出豐富多姿的視覺效果。而筆法的控制則是其傳統的核心要旨。正所謂「墨分六彩」,黑、白、濃、淡、幹、濕,需歷經數年磨練而得其意,之後方能幻化萬千。趙無極自幼研習傳統水墨。其作品中簡單純一的用色,以及氣象萬千的運筆技法,都無不反映藝術家對傳統的繼承。《21.04.64》彷若十六世紀明代法書大家陳淳揮就的典藏之作《七言詩軸》。其線條以恣意狂放之勢,暢快淋漓地遊走於紙上。將體內流動的能量凝聚至筆端,落在紙面,化為無限宇宙。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末,在幾次紐約之旅後,趙無極開始對美國抽象表現主義與行為繪畫之藝術理念頗為欣賞。他曾評論道:「他們的繪畫自由坦率、充滿新鮮感且蘊藏一股原始的能量。我喜歡這股洪荒之力,以及他們將顏料潑灑飛濺到畫布上的繪畫方式」。受到傑克遜.波洛克別開生面的繪畫作品的啟發,趙無極得以用更自由的思維挑戰傳統。其風格也汲取了新的能量,將多種技法融合統一,以厚塗畫法增強肌理結構,豐富了敏感細膩筆觸的表現力。

一九六四年,趙無極在追尋純粹抽象主義以達觀照內心之境的探索中已登峰造極。仰賴其自幼研習而掌握的深厚書法功底,趙無極創造出深深植根於中國傳統文化的繪畫技法。借鑒書法繾綣抒情之筆法與抽象表現主義之自由精神, 完美協調東西方意韻,使其生動的筆觸,思緒的脈動,情感的曲折融而為一,激盪迴響在其不朽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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